李国庆:《那一夜,睡得格外香》
2010年8月13号下午,英子姐姐电话通知我,明天中午团队成员在资丘宾馆集中。8月14日12点,我如约而至,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成员不仅有资丘的肖光新老师,还有长阳县城的老魏(魏启高)、李华两名团队新成员和几名受资助的学生(学生姓名已记不起来)。见面相互介绍后,英子姐姐就说明了本次活动的主要任务,一是回访部分曾受资助的学生,了解他们现在的学习生活状况。二是再走访几个贫困学生。大家在吃饭的过程中,就不断的提供新的贫困学生线索,设计行走路线。
不知不觉,已是下午两点,我们按拟定的方案,先由我骑摩托车将团队成员之一——全国劳模罗忠秀老师送回家与附近的几个受助学生家庭联系(考虑到她老人家行走不便),再开始我们的另一路征程。下午2:30,我们一行6人分坐两辆车从桃山三岔路出发,第一站是到凉水寺希望小学一年级学生田锦涛家。车一出发,大家都在畅想着。随海拔的升高,天气凉爽的多了。约20分钟后,车行至凉水寺希望小学,团队成员之一,也是面包车的车主——肖光新校长顺便到学校拿点东西,其他成员也都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来纳凉换气。英子姐姐刚一下车,就被眼尖的“曾家婆婆”发现了,迅速迎上来:“刘校长,好长时间不见了,这么热的天,又要到哪儿去呀?快到屋里坐坐,歇凉快了再走啊!”当她得知我们行程紧,不能歇凉时,马上跑回去从冰柜中拿出了6瓶“和其正”给我们同行的每人一瓶,那可是她冰柜中档次最高的饮料。大家在接过饮料的同时却向英子姐姐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我们资丘教育界的人都知道“曾家婆婆”的大名,丈夫曾是凉水寺希望小学的教师,还是民办教师未转正时就英年早逝,国家的好政策没有享受到,她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常找学校要政策,而英子姐姐仅在凉水寺希望小学工作一年,就能得到“大名人”的如此待遇,让我们钦佩。
肖校长取了东西回来,我们继续前行,大约又走了20多分钟,我们把车停下来,步行前往田锦涛同学家。虽下午三点多,而且海拔也有800多米,但阳光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温柔。田锦涛的父亲在前面带路,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了半个小时,到了他家。还只到门口,大家都沉默了,也顾不得去擦额头、腰背上的汗,马上按预先的分工各自行动。房子破旧的快垮下来了,双目失明的婆婆躺在门口的一垫着草席的铺上。锦涛的妈妈不会说话,又有间歇性精神病,爸爸说话也吐词不清,姐姐职高毕业后在外打工,虽工资不高,却是这个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奶奶是一家人中最有安排能力的人,不幸的是在一年前从床上摔下来摔折了髋关节,到现在还不能下床,只能躺在床上。听说我们是去关心她的孙子时,尽了最大的努力从床上座起来。做好走访记录,太阳已经偏西了,还有一个贫困学生家庭未走访,大家都在考虑是不是更改行程明天再去。英子姐姐坚定地说:“按预定的计划办!”
一行五人又上路了,肖校长对当地的环境熟悉,一人开着面包车到一个预算外的学生家去了。余下5人坐一辆车到与火烧坪交界的柳松坪村去走访何芳丽同学家了,何芳丽在长阳二中读高一,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一路上大家在在享受高山凉爽的同时,也在抱怨时间过得太快。由于路线不熟,我们提前通知他爸到叉路口接我们。路线不是问题了,没想到乡村水泥路走完后,土路的路面太差,大坑小凹,我们坐的车“搁浅”了。返回呢,大家都不甘心,前行吧,步行还得走一个多小时,讨论再三,决定由何芳丽的爸爸帮忙联系一辆面包车。在等车时,我们又去拜访了一名德高望重的退休教师——田昌遨老师。田老师听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后,对我们的行动给予了肯定。也和我们回忆起了他当年是如何动员贫困学生的家长克服困难送孩子上学的。一边回忆一边对英子姐姐说:“你是大好人,我早就听说过你助学的事了,只是没见过不认识。”面包车很快就到了,上车前,田老师热情的邀请我们返回时在他家吃了饭再走。我们告诉田老师,已和受助学生田龙飞联系好了,到他家吃炕洋芋。
车行至何芳丽家门口时,太阳已落山,晚霞映在破旧的土坯房上,倍感沧桑。何芳丽的爷爷是老党员,曾任村干部多年,责任制到户时,他顾全大局,自己家只分了一些较贫瘠的土地,又加上何芳丽的爸爸有三弟兄,各自成家后将本来就不多的土地分成了4份,也都微乎其微了。何芳丽的妈妈生了她们姐妹二人后没有奶水,两姊妹只能靠吃奶粉长大,让本来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姐姐何国华初中毕业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高中,但因贫困而辍学,打工三年,自己攒了点学费,又重返校园,到三峡大学护理学院读书,成绩优异,刚刚获得了国家奖学金。
还在何芳丽家采集信息时,罗老师不停的打电话询问我们的行程,说田龙飞家的洋芋早就炕好了。返程时,夜幕已降临,饥饿没有阻拦住交流的激情,大家一致感受到这种旅行比随团观光旅游意义大多了。泥路走完,我们又换乘了自带的车。一上车,大家好像闻到了炕洋芋的香味儿,一个个劲头儿更足了。好景不长,刚行十多分钟,车停下来了,前方一辆载着挖土机的大拖车坏了,堵在路中间,怎么也过不去。司机吴师傅主动前往帮他们修理,给他们提供技术指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高山上的夜晚寒气很重,怕冷的人都只能躲在车里。肚子的叫声与罗老师的电话催促声交替响着。九点半了,车还没有修好的迹象,派到集镇上买配件的人也迟迟不回来。大家决定通知肖校长开车上来接我们下山,吴师傅明天再上来开车。坐在肖校长的车上,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任其随车的颠簸而东倒西歪。到达田龙飞家时,已时夜晚十点多了,龙威的妈妈在门口等候着大家,一见到英子姐姐分外亲切。大家吃饭时一个个都顾不上形象了,狼吞虎咽,幸好主人准备得充分,要不锅底儿早就底朝天了!吃了宵夜,再回集镇时,已到深夜十二点了,但为了明天的旅行能躲过烈日期,大家商定,明天早上七点钟三叉路口见!
那一夜,睡得格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