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拥军:飘进璞岭的祥云
山一程,水一程,云一程,情一程,走进璞岭,忘情于七夕。无缘由的,在脑海中浮现学生时代所观《大话西游》中的一幕,紫霞仙子用尽千年几生几世的时光寻觅心中的他。生死之际,看见至尊宝惊艳变身化为顶天立地的悟空,留下至情至性的一句:"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是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大英雄!"
七夕时分,浮现如此浪漫的画面,真的不需要缘由。
而此时此刻,云山雾绕,氤氲四漾的璞岭,英子姐姐脚踏洁白无瑕的祥云,翻山越岭,用观音菩萨般的心肠点化一个又一个贫寒的学子,她就是深山璞岭的大英雄、大贵人。
璞岭之行的缘起
可能是我见浅识薄的缘故,从县委赵书记口中第一次听到"璞岭"这个有些归真、颇具灵气的地名。在英子网络助学十年座谈会上,赵书记意味深长的讲了一个故事。故事中,有位年迈的老人,居住在璞岭的某个角落,当赵书记带着县扶贫办走进她的家门,心酸的得知老人一辈子还没有到过麻池镇上。赵书记的心隐隐作痛,紧皱眉头对随行的扶贫办主任讲,好好的把这位老妈妈送到麻池,给她做几套好衣服,满足老妈妈有生之年到镇上一回的心愿。
故事中的璞岭,在我心中便成了神仙居住的地方,是那么的遥远。后来发现我身边还有不少璞岭的人,津洋口供电所的刘金平大哥便从璞岭而来,他说,离开璞岭是他儿时的梦想,要是还待在老家,说不定现在连个家也成不了。我的同学,职教中心的赵举红老师在一次交谈中,讲到他也是璞岭人,他在微信中写到"我就住在雪山坪……泪流满面……八四年左右才通电,九六年通车,想想我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为了节约路程,我转到龙潭坪读书,可节约五公里山路……到九七年参加工作时到我的麻池乡政府时竟然不知道回璞岭的路,因为我之前只到过一次镇上,因为贫穷所以逃离……我永远回不了家。"看着好朋友的微信,我泪流满面,璞岭,真的就是贫穷的代名词吗?
再后来,我查字典,璞,包含着玉的石头,也有原始、质朴之意。璞岭,应该是古人给我们留下的最美丽的名字,她不该,这么贫穷!
行走在山间的风景
英子姐姐说,璞岭助学的任务就由她和我去完成,听后,我十分荣幸,能和英子姐姐再次同行在山间,最美的风景,亦不过如此。
英子姐姐还说,此次家访助学的慈善款由北京的李新大哥和非洲纳米比亚的颜绯姐资助,他们给璞岭的在校大学生每人资助五千元,以后还会增加资助,保证让璞岭的每一个孩子圆了自己的求学梦。
八月二十日,英子姐姐、覃守龙老师、我、我儿子郑子豪组成的一行四人的家访队伍从隔河岩客运码头出发,开始了这一次意义非同寻常的助学活动。
一个小时的绿波荡漾,在绿如绸带的清江中,尽情的享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心想,这清江造就了人间的美丽,也衍生了山穷民瘠的附属品,世间真的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吗?
都镇湾镇党委组织委员覃晴同志听闻英子姐姐的到来,热情的派车到码头接我们,开车的李师傅是一个车技高超的人,在山间蜿蜒狭窄的小径上,回环自如的行驶,热情质朴的师傅让我们第一个了解到麻池人如璞如玉的品性。
十几分钟的车程,队伍抵达都正湾镇政府,覃晴委员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远远的盼望着我们的到来。一镇之组织委员,在我心中也该是严肃不苟的人,却没有想到的是一袭红衣,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直叹道这时代进步的太快,乡镇干部年轻化的时代已经来临,有这样一批年轻有为,知识丰富,干劲十足的乡镇干部,贫穷的改变应该指日可待了。
镇委宣传办公室主任余发勋同志也拎着他的武器——相机从覃委员身后快步向我们走来热情的招呼我们,一脸和蔼,爽直开朗。覃委员热情的告诉我们,因为璞岭山大人稀,唯恐我们在山里不知东南,这两天就由她和余主任做我们的向导,几个哈哈过后,车便向璞岭奔去。
途中,覃委员向我们介绍着璞岭的山山水水,展示了一名基层干部对百姓的深情,从她口中,我第一次听说了"冷水米"这个璞岭特有的水稻,听她讲了"璞岭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的奇特绕口令。这一天,她用年轻人的朝气,带领着我们的家访小组精气十足的往前去。在沙子岭,眼望着脚下万丈的深渊,看着只有一车宽的道路,担心着道路两旁居然没有任何的保护护栏,大气都不敢出。覃委员说,李师傅,我们一车人的小命儿全交给你了,你千万要小心啦!李师傅小心的驾车,车就在云雾间穿行,道旁的树枝打的车窗玻璃沙沙直响,人就感觉到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趟。感谢李师傅的车技,让我们在如此险要的山峦得以前行,也庆幸当初我们没有自己开车来,否则,在这样的路段,也只有望山兴叹了!
在内溪。我宁愿写成"泪溪",我想这就是一条贫穷之泪汇成的大溪,从路上往下望去,深不见底的峡谷,不知道有没有潺潺的溪水。远远望见谷底的屋顶,有瓦屋的屋顶,还有杉皮顶的(当地人用杉树皮当瓦做成的屋顶),据说还有茅草屋。这里的人,出去一趟真得很难,也印证了赵书记讲的这个故事和赵同学心酸的回忆,但是我们相信,只要有党和政府以及千千万万的爱心人士的帮助,一定会从贫穷之泪化为幸福之泪。
在璞岭的每一条路,每一个山头,每一个角落,我们有路行车,无道步行,从上午十点,一直走到月亮挂上山头,一行六人,幻化成璞岭山间一道行走的美丽风景。
白云深处的孩子们
璞岭的孩子们很勤奋,也很争气!
村妇女主任陈艳丽同志很自豪的对我们说。据他讲,现在在读的大学生就达数十人,在今年中考中,麻池学校服务区十个村,考取一中十人,璞岭一个村就占了四人,同样也是教师出身的她,满满的自豪。
看来,先人给璞岭取得这样一个诗意的名字没有错,上天眷顾着这里的孩子,在给予贫穷的同时,也给予了他们异于常人的聪明、勤奋和努力,他们一个个在书声琅琅中走出了大山,奔向美好的未来。
蒋定国,长阳一中毕业的学生,考上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走进他的家,土起瓦盖的屋内光线黯淡,岁月的烟尘让屋内到处黑漆一片,唯一明亮一点的就是堂屋,当村书记王朝东同志向家人介绍我们的时候,母亲呆呆的望着我们,这个贫穷的妇女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人,送钱给她的孩子读书。当我们用相机做资料,英子姐姐和蔼和和她交谈,她终于相信了,用凄婉的语言谈起了家里的情况,孩子的爸爸是个残疾,人在广东打零工,两个孩子读书,一个读大学,一个上高中,家里还有年迈的奶奶要照顾,家里四亩地,算去投入,基本上家里什么收入也没有。听着好心的李新伯伯给自己寄来的五千元学费,母子三人的眼里闪着泪光,用质朴的话语感谢着,说一定会记得李伯伯的好,将来用自己的才学回报好心人。
骆洁琼,被湖北中医药大学录取。她的家,就在内溪的深处,在路上一眼就可以看到她的家,可是从路上步行下到谷底,再回转,便用去了整整两个小时。下午两点多,炽热的阳光直射着,英子姐姐的汗水浸透了衣服,大家都心疼的说,慢一点慢一点,这么大的太阳,身体要紧。可是英子姐姐依然停不下脚底的步伐,带领着我们大步的向谷底走去。
李晓红的家后面,是一块裸露的白岩。王书记说,这块白岩可是个风水宝地。晓红两姊妹读书成绩都好,哥哥在中科院生物物理研究所读研究生,晓红在长江大学读书。就在这样一个僻静的山峦,在这样一个白云升起的地方,分明可以听见两兄妹上学放学蹬蹬的脚步声,两个孩子就这样优秀的成长。看着她们家的屋顶,已然长出了绿绿的青苔,进入家里,妈妈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在这样一个贫穷而恬静的家,白岩也好,风水也罢,小小的细节体现着良好的美德家风,有如此优秀的孩子也就不足为怪了。晓红两兄妹都不在家,听说为了补贴家用,晓红到深圳到暑期工去了。爸爸身单体薄,孱弱多病,为了孩子的学费,也远走他乡,留下妈妈一个人在家务农,妈妈说,为了孩子,我要守着这个家,因为有了家,孩子才知道回家的路!
陈柱会,武汉科技大学;李军,武汉科技大学;张琴,河北中医学院。一个个优秀的孩子,从璞岭山中走出的天之骄子,他们为了家庭的未来努力拼搏,为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努力读书,他们就是璞岭山间那最亮的星星。
陈柱会同学,为了挣得自己的学费,也远赴深圳去打暑期工。李军,一个腼腆内向的孩子,每天早上背起背篓,爬上高高的山崖去采药草,为的是早日挣齐自己的学费。懂事,开朗的张琴怕我们走错路,接了我们两里的山路,一声声亲热的"刘妈妈",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就这样洒落在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上。
古语讲,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璞岭,我们每走一个家庭,都深切的感受到这一点,陈主任说,山里人穷,但是他们从来不怨天,不等不靠,用自己的双手去一点点的努力着。贫穷没有让孩子们变得志短,相反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我们行走在感动中——被这些白云深处的孩子们感动着!
大山的希望和期盼
"幸福来得太突然!"璞岭的王朝东书记,见着我们的第一句话,让我们顿觉山间的凉气也来得那么有诗意。
王书记接着说,这段时间,璞岭人民所受到的关爱非比寻常。英子姐姐的到来,让山区的孩子感受到了无边的爱意,让父母们看到了希望。他还说,下周全县会有五百人的队伍来到璞岭,为山区的发展献计献策,晨夕之间,璞岭成了全县人民的宠儿,幸福来得太突然!
看到村委会门口的公示牌,上面这样写道,全村面积37.2平方公里,现有8个村民小组,668户,1951人,富裕户5户,一般户436户,贫困户227户,这里交通基础条件落后,信息闭塞,公路硬化仅8公里,全村至今还有53户未通公路。
"感谢英子姐姐给我们带来的希望,我们一定会铭记爱心人士的大恩大德,努力读书,改变家乡。"在镇委覃委员的口中,在村支部王书记的口中,在一个个受到爱心资助的孩子和家长的口中,说的最多的是这些感恩的话语,善良的璞岭人,将会在这些爱心的引领下,一定会走出贫困。
两天的辛苦两天的感动,两天的劳累两天的幸福。我们一行四人的家访小组,在璞岭的山山水水中,在帮助他人的快乐中实现了升华。在路上,英子姐姐又接到同是都正湾镇的全县理科状元覃智强同学的求助电话。回到工作室,顾不上吃饭,我们又为覃智强同学整理资料,刚传上网,就收到颜绯姐为他寄来的六千元学费,看着覃智强同学憨厚的笑容,我仿佛看到,英子姐姐踏着五彩祥云,从清江向璞岭飘去,璞岭的那一片山,那一片天,风和日丽,安泰祥和。